卫子夫在平阳公主的推荐下入宫,却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籍籍无名。荀彧归附袁绍,虽然被待以上宾之礼,可惜不见重用。卫子夫见前景无望便申请出宫,却在即将遣散时遇到刘彻。机会第二次降临到她身上,从此得专房之宠一步登天,位居中宫三十八年之久(直到一千七百年之后才有人打破这一记录)。荀彧对袁绍失望,于是弃袁投曹,曹操对他的到来大喜过望,视为张良再世,从此他成为曹操的首席大臣,居中持重二十多年,不仅是曹氏政权的股肱,也是汉王朝的中流砥柱。
卫子夫得幸之后生下三女一男,为刘彻一刷“不育”的恶名,之前刘彻险些因为无子嗣被窦太皇太后废去帝位。现在,刘彻名正言顺,他的政敌却愈加陷入被动局面,其中包括皇后陈阿娇。自从曹操采纳荀彧的建议,奉迎汉帝都许,一举获得了最大的政治筹码,从此出师有名,挟天子以令诸侯。在名位问题上,卫子夫和荀彧都起到关键作用,可谓雪中送炭。
卫子夫的得势导致卫氏家族的崛起,她的弟弟卫青和外甥霍去病确实是不世之才,以军功封侯,位居大将军大司马、骠骑将军,卫氏和姻亲霍氏、公孙氏满门显贵,歌谣有云“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其实卫子夫的影响力有待商榷,荀彧权倾朝野、名重海内倒是事实。在他的引领下,汝、颍集团成为曹氏政权的核心。他举荐提携的人才,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州郡牧守,终为卿相者达十数人。荀彧自己领尚书令之职,执掌汉王朝的最高决策机构。既坐镇后方,又为前线战事出谋划策,集萧何与张良于一身,曹操的重大战略部署几乎都听从他的意见,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霸天下”。
但是共同创业的人大多难逃“同甘共苦、同床异梦、同室操戈”的宿命,几十年的情分也挡不住分道扬镳的一天。同为君主,晚年的刘彻和曹操要为权力交接铺路。对刘彻来说,和他政见不合的太子是心腹之患,通过一场精心策划的巫蛊之祸,卫氏被一网打尽。刘彻收缴卫子夫的皇后玺绶,将其关押,她走投无路只能选择自杀。建安十七年,荀彧反对曹操称公,实际就是反对曹操代汉自立,结果被贬官遣至军中,仅仅数月之后郁郁而终,据传他收到曹操送来的空食盒之后服毒自杀。和不得合葬配飨的卫子夫一样,荀彧作为曹氏政权的最大功臣,却没有入祀太庙。
卫子夫和刘彻的传奇结合落得残酷的结局,事后刘彻虽为太子刘据痛惜,却完全无视被草率埋葬于城郊的卫子夫。荀彧和曹操这对天作之合同样悲剧收场,只不过后人估计,曹操终其一生没有篡汉和荀彧的死有关,用易中天的话说,他始终忘不了那双忧郁的眼睛。
值得一提的是,在刘彻指定的接班人汉昭帝刘弗陵死后,继承汉室江山的是故太子刘据的孙子,此后西汉历任皇帝皆为卫子夫的后人。曹操过世后,他的儿子曹丕以魏代汉,以陈群为尚书令,并采纳他的九品官人法,从此曹魏成为士族利益的代表。执政的士族以颍川集团为主流,魏文帝、明帝的两大宰辅陈群和司马仲达都由荀彧举荐,陈群是他的女婿,司马仲达是他的姻亲。也就是说,虽然卫子夫和荀彧都死于非命,他们的继承者却蓬勃发展,继续执掌国家大权。
三、李夫人——郭嘉
李夫人在刘彻的四位皇后中最具传奇色彩,伶人出身的她在哥哥的推荐下应召入宫,刘彻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惊艳。这和郭嘉在荀彧的推荐下加入曹营,以惊世之才让曹操倾倒何其相似。刘彻把李夫人视为至宝,如胶似漆。曹操把郭嘉引为知交,形影不离。
李夫人不仅美貌,还懂得揣摩人心,她深谙以色伺人者色衰爱弛的道理。为了给刘彻留下美好的回忆,让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照顾李家,她在病死之前坚决不见刘彻。果然刘彻终其一生对她追思不已,李家借其余荫得势了很长一段时间。史书称郭嘉“深通有谋算,达于事情,太祖曰:唯奉孝为能知孤意”,在每个关键时刻他和曹操都一拍即合。尽管曹操集团中不乏比郭嘉更有才谋的人,曹操却只对郭嘉言听计从,郭嘉之所以能成为曹操最宠信的谋臣,正因为他看透了敌人也看透了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