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01-25 点击: 次 来源:不详 作者:佚名 - 小 + 大
行走于梵净山,行走于苍茫大地,行走于山野村上,如读万卷书,如度慈悲心,茫茫红尘,我思故我在——题辞.微尘陌上
3月29日,上午,一部越野车,一行人,一个静静的山村。 梵净山支系的一座大山里,我们的车在半山峭壁上凿出的山路上行进着,路是窄窄的,而车,一路逶迤。 或许是初春的缘故,也或许是大山里在这个季节应有的光景,山里的日头隐在厚厚的云层里,透不下光芒,云雾是烟青色的,偶尔遮住了山中的林木,隐约着那些葱翠的叶枝,而山溪在山下的谷里静静的流淌,不闻声息。 我坐在车内,从上往下,看着半山的缥缈云雾与山底里葱绿而深远的林木,尽收眼底,有晕眩的触感。 表哥卫伟娴熟地驾着车,缓缓地碾过峭壁上的石子路,神情是闲适的。 “这山里有一个老村,你可以进去看看,哦,村口那里有四棵百年的檀木树子,就是那里……,等会,你可以进去看看,体验一下哈。”卫伟表哥抬手遥指半山坡上有袅袅炊烟升腾起来的人居处,语气向我说着,淡静而安然。 山村坐落在半山前面较远的对山坡壁上,村前是一级级开垦出的梯田,其间已是密密的盛开着金黄的油菜花了,在淡薄的烟青色的云雾里掩映着,花香悠然;有几个老农在田畦间锄着杂草,间歇时会停下来,坐在田畦头,拿出自家卷好的土烟,分给附近做活的邻里,彼此寒暄几句,抽上几口,偶尔也会依稀听得几声山蛙的叫声,然后,山野会沉入静谧,只有山风吹过时,拂过油菜花响动的飒飒的微声。山村左近是青翠的茶园,也有桃花梨花间置其中,繁丽的盛开在这个季节,点缀在半山坡里青青的土塬上了。村居星星点点的分布着,远远望去,如散落在山花丛里黑褐色的不起眼的石头。 我们的车一路颠簸着,到了村口,停在了那几株古老而葱翠的老檀古树下。下了车,一行人站在村口,仰望这经年已久的老檀木树,老树的苔藓已是老久的了,泛着黑绿幽微的色泽。 我站在这山村的村口,抬眼看着眼前的老树,老村,老去的木板屋,还有老了的灶膛里明灭着的农家烟火。我仿若置身在上世纪一个已是经年已老的岁月中,恍惚中,我沿着一道石子铺就的土路,走过那几株经年已久的老树,走过那经年已久的村口,我走进了那个无名的小山村。 山村里的村居一般都会有一方没有围墙的小小的院落;近晌午的光景,炊烟每每会在各个村居的烟囱里升腾起来,袅袅的,静静的弥散,缥缈在这个四月初大山里烟青色的天空。 我走进村中的一家院子,院落里没有什么现代的陈设,只有三两株桃树,开着这个季节应景的粉红花朵;桃树下,是一台不大不小的老旧的石磨,石磨用水清洗得极是清洁;两株桃花树枝间架着一条竹竿,竿上挂满了年前烟熏的土猪腊肉,在清凉的山风里微微的荡着。整个院子看起来,简朴,齐整,干净。有几只不起眼的小黄鸡在院落里闲闲的走着,啄食,也互相追逐着,偶尔也咕咕的叫上两声。院中,有一间吊脚的四开间的木楼,是泛着黑褐色木板的墙,青灰的瓦,也有两头微翘的檐脊,而木楼的檐下左侧处,多半会有一个用来吹去谷物杂质的木制的风簸,风簸的木斗里,尚余有零星剩下的旧年的谷粒子。一个上了年岁的农家的婆婆,便坐在檐下堂屋大门前的竹编椅上,纳着一只碎布拼接的鞋底,静静的,安详的眉间皱纹里,像一本古老岁月里的线装书。 我轻轻的走过去,坐在老人对面老旧的竹编椅上,静静的看着老人娴熟的纳着鞋底,时不时的会用手中的针在自己苍白的头发间掠过,然后扎进鞋底,再用食指上的顶针环将针顶出头来,接着把针线齐齐拔出,如此的动作,周而复始。而我不敢言语,生怕惊动了这个老人内心里的平静。老人抬头看看我,也未言语,只是微微一笑,因年岁已老而凹下的眼睛已经不再清澈,但平和而安详。她朝我点点头,算是向我打个招呼罢,然后站起身来,走进里屋,拿出一盏微温的茶,一只粗瓷的青花底纹的茶盅,放在面前的小木桌上,斟满了,微笑着,说着我能听懂的乡土口音,“小伙子,来,喝茶,这可是今春新出的明前茶,自家种的呢,尝尝哈!”便顾自做着自己手中的活,也偶尔会抬眼看我一下,安详而亲切。而我在静谧的客气中,端起茶盅,吹开水面的茶叶,露出青碧色的茶汤,茶香氤氲。我慢慢的喝,也分明感受到大山田园里那样的恬静与安宁。 院中的桃树在山风里轻轻摇曳着花枝,花影粉红,暗香悠然,偶尔也会有野蜂子在桃树的花叶间飞来,停驻,然后,飞走。 我静静的端详面前的这个身着棉麻青衣的老人,似我母亲一样的老人,老人的一针一线皆是娴熟而恬静的。我在与老人沉静的相处里,默想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日常绝不会有清词丽句的生活,没有城市的繁华,与山水结缘,只有朴素的简,幽淡的美,于山村独守自己的一方清明天地,饱满在自己怡然的精神世界里,像魏晋的山水田园诗自在而闲适,是大千世界里的芸芸众生,亦是不耽迷浮华红尘的山野妙人。这样的人,与这红尘的浮华拉开了界限,是我所仰慕而尊崇的。短短的几分钟,老人娴静的气质让我由大千红尘中带来的浮华如滤过丝帛暗花里的水迹,纯粹而干净! 我想,世间是有这样的一群人的,他们蛰居于自己的寂静一方,于田间耕作、种茶制衣、锅碗瓢盆,有一颗素心,为经过的光阴遣词造句,为经历的故事结绳作纪,心素如简宠辱不惊,落居于山乡田间,质朴而低调,便是生活里的妙人! 我默默的站起身来,向老人深深一鞠,老人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轻轻点点头,苍老而矍铄的脸上依然是那抹微微的笑意,像母亲的微笑,深深凹下的眼睛里依然平和而安详,让我觉得安暖,恬适。 我转身走出了那间陌生而亲切的小院子。 我顺着村中的土路,走上一个小土台,极目远望,梵净山脉绵延高远,遮住了大山里的眼光与清宁,也遮住了外世红尘中的浮华与喧嚣。 村上的炊烟袅袅的升起,弥散;初春的花香淡淡,林中的烟霭茫茫,山间的清流潺潺,坡上的茶香盈盈。此处的人们安恬于日日里的一粥一饭,一劳一逸,或许,日常没有盛大繁丽的烟火气息,只有寻常生活里的二三琐细,是关于种菜制衣、吃茶养鸡、居家针线等等柴米油盐酱醋茶日常里的寻常事,但山里的人们却能够让简素的日子开放成一朵半夏的莲,把平素的日子,过得如一首宁静的诗,一副没有着墨的山水画卷,把一家子的一辈子相守在修持抱朴的农家美学里,深情的活着。 这样的山村,这样的人居,这样的大山里农家的小日子,亦是如山茶的品格的,低调宁静,不着尘垢,淳朴着的日常,即便要在这远离浮华大千的山居生活里为平常的琐事操劳奔忙,但也纯净而自然,见素抱朴,无争无怨无悲无嗔,以质朴为修身立命之本,把持一颗柔软的心,清澈明净,安暖自在! 当然,他们并不是仙人,他们也是凡人,也吃过苦,也有过痛,只是在人生浮沉之后,安静的回归内心的清明世界。 但如此时,蘸雾为墨,铺云为纸,写生梵净山,将山村的天空以桃花点缀,用优美的句段,绮丽铺陈,匀进心思,字字流情。将这山村的木屋,山村的茶香,山村的老人拽景成画,用空濛的时空调色,一人一树一山村,线条简约,却饱满了情愫! 青山幽隐,黄花风推,静谧仿若纱织的帘帷,风无言,昼无声,眼界中的全部徒剩凉薄,将场景与心境朦胧了去,隐约了去…… 这样的山乡布景适合独自的安静,适合将一个人的思想深度入瞑空定,适合将一生的真情浓缩成一日的深情,适合以天马行空的宽度去逍遥距离的忽远忽近,适合我在这里,你在那里地忧伤款款的相思,适合此一刻的寂寞与凄清,只我一个人尝、一个人醉、一个人抚慰淡淡的心碎——行走在大山深处,没有烟花易冷,没有红尘易变,喧嚣之后的身世不会余留浮世的繁华,而恋世的温存可以寄托在山村幽静的美色里,即便是倏忽刹那间,也会成为一份散不开的凄美,化不去的冷香,留存一段不计时长的深情! 除了行走,谁肯收留我此刻无序却款款的深情?青山有心,静昼无情,任是我回望你的深情里,有多么惊艳的句子,也终究会残了笺行、黄了绢质,惟你、惟我,谁还会记得我曾经来过么? 文/微尘陌上,Q895144520,厦门同安,2015.4.5晚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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